花朝絮語  一

迎春─木棉花開了

只經過短短一個假日，
傳說，武則天皇帝曾經命令百花在寒冬中盛開，為她的宴會增添顏色。

中國古代在農曆二月十二日（又有一說是二月十五日），也就是在今天，有個花朝節，又名百花生日，花神節，撲蝶會。在經過寒冬的養精蓄銳，到了二月中，正是百花競放的時候，也到了邀請朋友結伴走入大自然的季節了。

不知是宋朝還是南北朝某個文人皇帝，曾寫信給他的兄弟說：「陌上花開，君可緩緩歸矣！」哈哈，說得真好，一路上的花都盛開了，請你趕快地慢慢地欣賞著花回來吧！

就像是李商隱所寫的詩句：「迷途原為看花開」，就像荒野常常向伙伴與社會大眾呼籲的，大家趕快來哦，趕快來輕鬆自在的在大自然裡倘佯哦！


上週六，和一群荒野伙伴駕車駛離還有點陰濕的台北盆地，奔向南台灣，一起到嘉義分會參加週年慶。車子一過台中，就看到開滿鮮紅花朵的木棉樹！雄壯挺拔的樹幹，枝條上，只見無數朵豔紅的大花，神奇的是，沒有葉子，只有花。

木棉花對我而言具有相當的象徵意義。

民國69年，第一次離開台北盆地到台中讀書。當時學校矗立在稻田中，一邊有池塘，另一邊有了養了幾千隻鴨子，整個學校繞著圍牆以及運動場，種的就是木棉樹。我租住在學校圍牆邊的農舍，房東在四合院邊加蓋了一棟二層樓的房子租給學生。我的房間就正朝著操場，圍牆內的木棉樹枝椏就伸到窗戶，不管是坐在書桌前看書，或者在另一側的陽台蹺著腿看書，一伸手就可以摘到木棉花。

木棉花四季分明的變化，對於首度住到田野鄉間的我這個都市孩子，才真正體會到四季的存在。我看著葉落、花開、葉長、結種，然後滿天飛絮，對於這種葉子與花永不碰面的高大的樹，引起我很大的興趣。木棉花在五月播種子，我非常浪漫地在陽台上捕捉那裹在厚厚一團棉絮中的種子，然後立刻塞入信封中，寄給可憐地在都市中吸著廢氣塞在擁擠車陣中的我所有的同學，讓他們分享種子播散的快樂，要他們想像在涼風中，襯著陽光與藍天，滿天棉絮飛舞的景像。

也根據四季不同樣貌，開始記錄同時也分享給城市中的朋友。

這週日，活動後從嘉義北上，除了與中部伙伴碰面並且開了二個會議，傍晚還特別繞到當年我住過的地方去看。才二十來年的工夫，環境全變了，稻田變成工廠與住家，池塘鴨子當然沒有了，連我住過的房子也變成馬路，我的房間成了高架道路的橋柱，長長一圈數十棵的木棉樹只剩零星幾棵躲在擁擠的建築物之間，我想，木棉樹一定很懷念當年那有整個天空可以讓它伸展的日子。


在夕陽中駛向高速公路回台北，想起徐老師所寫的：「我回頭向季節道別，沒有多少傷心，因為我知道，明年，春天依舊來臨，但是，福爾摩沙啊，和你道別令我心碎，因為我知道，你美麗的容顏，將此一去不還……福爾摩沙啊，我不願跟你說再見，請給我們贖罪的機會，再讓溪水清澈，再讓天空湛藍，福爾摩沙啊，請不要跟我說再見。」


李偉文2003.3.15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當你遇見美好的事物時，
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，
就是把他分享給你四週的人，
這樣，美好的事物才能
在這個世界上自由自在的散播開來。